德叔是欧阳家的老仆,欧阳旭父母早逝,是他把欧阳带大,因此他自视甚高,表面上自称“老奴”,实际上把自己当成欧阳的长辈,多次擅自修改欧阳的决定,最终导致欧阳和盼儿越走越远,甚至改变了欧阳的命运。
退婚
三年前,欧阳贫困潦倒,落第流落杭州,幸而遇到茶铺老板赵盼儿。盼儿替他置办了田产,让他落下民籍,重新在两浙参试,这才有了赴京赶考的机会。
两人有了白首之约,欧阳发誓,高中后回来娶她,还答应帮她的妹妹(胜似亲妹)宋引章脱籍放良。
再也不为金钱烦恼的欧阳,全心全意都在读书上,他不畏严寒酷署,早也用功晚也用功,终于在三年后考上了前三甲的探花。
欧阳生得一表人才,这一考上,就被权势滔天的高观察看中,因高家和宫中的贤妃是亲戚,高观察就拜托贤妃娘娘给自家女儿和欧阳赐婚。
想到自己寒门出身,借使倘使拒绝了贵妃的赐婚,失了高家的面子,将来肯定会被报复,那么自己的仕途很有可能被断送。
一边是心爱的女子,一边是锦绣前途,两害相较取其轻,于是他答应了贵妃的赐婚。
欧阳让最信任的德叔,去往千里之外的江南跟盼儿退婚,说家里叔伯另外安排了亲事,并且给了八十两黄金作为补偿。
然而德叔见到盼儿后,并无按照欧阳要求的那么说,在盼儿毫无准备的情况下,将贤妃赐婚的事说了出来。
他这样对盼儿说道:“娘子,孙娘子不是外人,我不是来接你进京的,主人他幸得宫中贤妃赐婚,等过了谷雨,就要和高观察家的千金成亲了。”
盼儿一会儿晕厥过去,三娘替她仗义执言,质问德叔是否是想逼死盼儿,难道在这之前贵妃没有问欧阳有无婚约。
德叔这样回道:“问是问过,可是主人和赵娘子之间,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。”
三娘则说:引章、你、还有我们一家三口都是证人。
德叔嗤之以鼻道:“只头约定而已,没有三书六定,哪能叫婚约。”
末了,还加了句:“赵娘子究竟结果出身不好。”
一边显摆着欧阳被贵人相中,一边理屈词穷地毁婚,还尽找人肺管子戳。连最后给补偿金,要同心牌,也是理所应当的态度。
付出了金钱和真心,只得到一顿羞辱和八十两黄金,别说满身傲骨的赵盼儿,谁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和侮辱,所以盼儿才想当面跟欧阳问个清楚。
若德叔能按照欧阳所说的那样,语气委婉点,盼儿就算不甘愿宁可,也不会那么着急赶往东京,更不会有后面那些事。
还画
盼儿开茶馆的时候,经常为一些赌徒欠债的人做抵押,所以收了不少抵押货物,其中就有王蔼的《夜宴图》。
当初,欧阳赴京赶考,就说要把画带到东京,请名师装裱,盼儿就把《夜宴图》给了他。
盼儿去往东京的途中,救了受伤的顾千帆,顾千帆又帮她救落水的孙三娘。
盼儿三娘在华亭县休息时,得知周舍家暴引章。盼儿想救引章,可需要大笔银子,她找顾千帆借钱,并且承诺会将《夜宴会》给他。
一番折腾,引章终于拿到休书,三姐妹来到了东京,安定下来后,盼儿就去高府找欧阳。还没拍门,欧阳就从后面的马车下来,轻轻地喊了一声:“盼儿。”
盼儿特别高兴,飞奔到欧阳怀里,这是她最后一次对欧阳露出这样的笑容。
欧阳带盼儿来到一家茶铺里,直言不克不及娶她,但可让她做个外室,盼儿扬长而去,回去大病了一场,三娘和引章轮流赐顾帮衬她。
又过了几天,盼儿想通了,觉得为了这种负心汉要死要活不值得,为了自己,也为了让引章脱籍,她拧定了一份契书,只身去找欧阳,对欧阳道,只要完成契约的三个条件,从此就可快刀斩乱麻,若做不得,她也会让他不得好过。
1.当初,欧阳曾以女婿的身份,在盼儿父母灵前发誓,会护她一身周全。目下当今毁约就写一封退婚书,她要烧给爹娘,也算有个交代。
2.欧阳曾经应许过引章,说一旦为官,就帮她脱籍放良。
3.归还《夜宴图》。
盼儿数到三的时候,欧阳就答应了。他让盼儿先回去,并承诺:三天之内,给她一个答复。
本来,除了引章脱籍有点麻烦,另外两件事欧阳也能办到,可坏就坏在德叔身上。
欧阳曾让德叔给老师送单,德叔看礼物太单薄,就自作主张将《夜宴图》加在礼单里一起送给了欧阳的老师,然而老师要外放,欧阳实在不好将画再要回来。
如果《夜宴图》还在,欧阳还给盼儿,再好好言明自己的难处,以盼儿的性格不会为难他,那么即便两人虽然形同陌路,也不至于成为敌人。
可惜这条路也被德叔堵死了。
赶人
欧阳准备给盼儿写退货书,此时,德叔从江南赶了回来,立马阻止了欧阳。
德叔直说盼儿阴谋诡计,万一拿到退婚书,到官府告你退婚另娶,怎么办?
其实这个设法主意还算正常,究竟结果欧阳已经今是昨非,万一留了把柄留在前任手上,肯定有风险的。
但老头后面说的话,干的事就很缺德。
老头回东京的途中经过华亭县,听说盼儿假扮花魁,把周舍骗得团团转,最后把周舍告上公堂,发配充军。
啥事都是有因才有果,盼儿着急赶往东京找欧阳,为何会中途冒着风险,骗一个男人?
稍微动点脑子也知道肯定无缘无故,老头子不管前因,只将后果说给欧阳听,力劝他不要写退婚书。欧阳本就是谨慎之人,听了盼儿这么多的坏话,他也不敢写了。
盼儿和三娘来到欧阳家门前“要债”,欧阳闭门不见,德叔买通了几个小混混对付她们,结果何四几个被盼儿和三娘“收复了”,反过来对付欧阳。
几人在欧阳家门口,一边敲锣,一边大喊:“有借无还,天理难安。”
欧阳怕她们再闹下去会被高家的人知道,在和德叔商量之后,就找了城东厢的厢吏。
当三姐妹再次来到欧阳家催债时,就被厢吏带着的官兵打得满身是伤,后来还被游街示众,游完就让她们滚出东京。
三姐妹浑身是伤,又被人丢了一身垃圾,狼狈至极。若不是顾千帆及时赶到城门口,用激将法让盼儿留下来,欧阳和德叔还真称心如意了。
宫观官
顾千帆让陈廉对盼儿有求必应,盼儿收拾好心情,带着陈廉来到欧阳家,陈廉把狗粪塞进了德叔的嘴里,还将老头子的筋骨打裂了一大半,大夫说至少一两年才能恢复。
盼儿看着吃惊的欧阳,这样道:“我为何会在这儿是吧?因为我识破了你跟厢吏共同合谋的阴谋,因为那三样东西,你一样都拿不出来,所以你就背注一掷,想用这种方法威逼恐吓我们出京,欧阳旭,你有靠山我也有,你有根辣的手段我加倍奉还,我今晚之所以来,是希望你还有一点良心,那副《夜宴图》事关江南官场的泼天大案,三天之内,你若是交不出此画,欧阳官人,我敢保证你这探花,就举动当作到头了。”
陈廉还在欧阳的枕头下,放了一把带血的匕首,欧阳被这顿操作吓破了胆。
宫中宣旨的天使来到后,欧阳用一枚玉佩探询探望到了江南的案子,还得知官家(皇上)笃信玉清宫的仙师。
怕赵盼儿你死我活,毁了他的大好前程,也怕牵扯到高家和《夜宴图》。次日他和状元傍眼面圣的时候,阿谀奉承,被官家封就:宫观官,去往西京,召请抱一仙师出山。
(宫观官:管理道观的官,大家都瞧不起那种,有个宴会什么的,连个正席也上不了)
果然,高观察看他这么谄媚,当即就要取消婚约。父亲脑子清醒,女儿就没这么理智了,欧阳几句话花言巧语就让高慧对他死心踏地,他也算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。
欧阳恨盼儿对他“斩草除根”,可他却忘了,是他先负了盼儿,更忘了他们之间的事,原本也没那么复杂。若不是德叔自作聪明,又多次自作主张,他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,他也不会做让人鄙视的宫观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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